李树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还有这种好东西，也不拿个百八十张出来，我包销，肯定比这个抓鬼生意赚钱啊。或者先给我来一张，我也好到乱葬岗、法场啊这些地方，去吓吓那些个鬼。”
“没有了！”黄生回答得很干脆，然后拿出手机来给卫岚发定位。
两人刚才在山路间逶迤走了许久，现在卫岚驾车过来，却只要不到半小时。
车到跟前，黄生看到高远也坐在副驾驶指路，上车以后就问他：“你们这个地方又没有什么着名战役，也没有什么显宦名将，怎么还建了一个武神庙啊？”
高远答道：“哦，那个小庙啊。听我父母讲，是供奉一个名叫王天兵的本地人的。”
“一个普通人怎么会被供奉？难道是经常行善，得到群众广泛认可的大善人，或者受到百姓拥戴的清廉官吏。”卫岚边开车，边按照自己的理解问道。
高远摇摇头道：“恰恰相反，这座庙供奉的叫王天兵，是清末和民国初期本地村落间械斗的大狠人，是一尊妥妥的地方杀神，就跟那小日子的德川家康之流差不多。”
“在我们这边，地形被称为八山一水一分田，土地资源不足，土壤也很贫瘠。”
“因为土地资源的稀缺，村落间经常为了土地划分、水库水道等灌溉资源的控制权，发生激烈的争吵，直至发展成为村落间的械斗。”
“因为山里村子普遍不大，相同姓氏或者同祖同宗的村子，就会抱团一致对外。个别人少的小姓氏，担心被大的姓氏欺负，也会达成短暂的攻守同盟。”
“王天兵所属的王姓，虽然放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大姓，但是在我们这片山里就属于人偏少的，只能依附大姓或者跟小姓抱团。”
“王天兵这个人身材高大，还会武术，听说早年还曾经在山上落草，一直以好勇斗狠着名。”
“打出名声以后，王天兵就团结了周边几个人少的姓氏，结成了相对稳固的攻守同盟，把旁边几个大姓打得溃不成军，抢夺了很多土地和水道资源，一时风光无两，得到几个小姓的拥戴。”
“其中有两次比较大规模的械斗，王天兵一方直接击杀了两个大姓的三十几名男丁，让两个大姓所在的村子都为之胆寒，同时也跟他们结下血海深仇。”
“械斗延续期间，虽然偶尔也有人到县衙报官，但是山高皇帝远，几个县令都弹压不力，械斗一直没有停止，各方互有零星的伤亡。”
“俗话说‘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那两个大姓因为这桩仇怨以及其他积累的矛盾，终于除了大招。他们召开几个村的族长会议，筹措资金，花费重金去买了十几条火枪，并买通王天兵的一个身边人，以便掌握他的行踪。”
“不久，他们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在这个山谷，成功伏击王天兵和他的打架骨干。因为有火枪的加入，又提前占据有利地形，两个大姓组成的大部队，早早掌握了主动权。据说王天兵身中数十枪，还奋战到死。这一场械斗，各方又损失了上百人，新的县令还因此又被免职。这场着名的械斗事件，还被写入了县志。”
李树南轻轻鼓鼓掌，一脸神往佩服的表情：“靠，这妥妥的山中古惑仔，社会我山鸡哥、浩南哥。如果我穿越过去，肯定能够成为一员悍将！”
“成为包皮，还是皱皮啊？”卫岚好不容易又抓到奚落李树南的机会，哪里会放过。
“你怎么知道我那个？”李树南故作神秘。
“哪个？”卫岚话才刚说出口，就知道被李树南占了便宜，马上破口大骂，“李树南你个死胖子，小心姑奶奶把你扔路边，让你自己走回去。”
李树南马上赔笑脸：“小姑奶奶，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下面那个古惑仔鬼王那么狠。你真的把我扔这，等于是给他送人头，你们马上就会失去一名忠诚、勇武、幽默的战友。”
黄生举起手做投降状：“两位冤家，暂停暂停。卫岚你专心开车，这可是山路，我还想多活几年。”
李树南和卫岚这才停止打闹。
黄生接着问道：“按理说，村里自己建的庙、祠，都是供奉有德之人，或者官府认可的人，你们怎么会供奉这个杀神啊？”
高远叹了一口气：“唉，还不是那几个小姓氏的，自己集资建起来。我们几个大姓也曾出来阻拦，但是他们说这个区域当时闹鬼，都是那个王天兵怨气未消，只有给他建庙塑像，才能让他放下屠刀，并且自愿往生。”
“这个说法，倒有一定道理，这位杀神如果得到这边乡邻的香火供奉，积累到一定功德，确实可以改运，甚至修为鬼仙。”黄生说道。
高远回答：“不过，听说这位杀神，还是帮乡邻做过一些好事的，特别是在驱赶侵扰乡邻的过路游魂，再比如孩子夜惊，大人撞邪等等方面，特别灵验。”
黄生思考了一下问道：“我看，这位杀神可能不只做好事，说不定你这档子事，就是那个陈志彬找他交易求祷谈下来的，才会整这么多幺蛾子出来。”
高远听完头就大了：“这位杀神，当时手下可是有几十号人，都死在最后的那场伏击了，如果都凑起来，大师你会不会很吃力？”
黄生哈哈笑道：“高总多虑了，如果都是像晚上这种厉鬼，只要让我提前布阵，收伏区区几十头，肯定不在话下的。”
“一切全部仰仗大师了。”高远现在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黄生身上了。
黄生又补充道：“我们师门提倡度化为主，我尽量试试吧。”
几人谈论间，车已经回到高远家的平房。
高远父母早已热情地等在门口。
黄生先给高远开了一张清单，请他安排宗亲明天一早就去采购，并给卫岚和李树南都分派了任务。
布置妥当以后，黄生关起房门，打坐调息，加班画了一个小时灵符，方才上床休息。
高远家人，最近一个月第一次享受到没有鬼叫的安静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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