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长诧异的眼光投去，他是有看到李启帆在经济舱的，宛若天神下凡的躲子弹历历在目，可这是拆炸弹。
冯生沉默片刻开口。
“有把握吗？”
“不好说，我也是第一次这样用。”
死亡预告，是感知有人的行为对自己产生威胁，从而提前预知结果。
理论上，只要李启帆下定决心去剪一根线，若是会炸死自己，死亡预告就会发动。
可难点在于，只有百分百确定要这么做，能力才会发动。
而且需要在那一瞬间改变自己的决定。
这听起来就像剪和不剪，但这是一件十分矛盾的事。
假设自己百分百决定要剪下一根线，那这便是因。得到自己被炸死后又选择停下来，这就是果。
结果就变成自己没被炸死，能力就有可能不发动。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李启帆踉跄走到炸弹前。
冯生看着，也只是露出无奈神色。
“我们在这会影响到你吗？”
“我不知道，也许…会吧。”李启帆的气息愈发虚弱，背上的伤口不断有鲜血溢出。
冯生也不再磨蹭，起身对周围人说道。
“所有人都出去。”说完又递给李启帆一把剪刀。“需要我留下陪你吗？”
李启帆接过剪刀，摇了摇头后也没再说话。
后面的乘客见此开始聒噪。
“什么？我们的命要交给个神经病吗？”
“原来他就是那个大喊想吃粑粑那个神经病啊。”
“可我刚才看到，他可厉害了、”
“厉害又怎么样，谁知道他会不会害死我们！”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冯生的怒吼将舆论制止。
见这些人不再说话，他轻轻关上驾驶室的铁门。
机长为了安全起见，让所有人集中在机身尾部，以免被爆炸波及，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唯独冯生和女暴徒，他们默默站在驾驶室门前，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昏暗的室内，李启帆跪在地，拿出手机灯光开始照明，另一只手握着剪刀。
时间只剩下一分半，他选中一根黄色的线，将线送进剪刀刃上，头上的汗珠已经不断冒出。
“爸爸，好难。”
他用放下手机，按住颤抖的手。
想成功，他必须百分百想自杀，才能骗过自己的能力。
李启帆整个身体都在发力，就像一个神经病，在剪与不剪之间疯狂徘徊。
剪啊，剪啊，剪啊！
拿着剪刀的手猛地发力。
轰！
看到爆炸的瞬间李启帆立马用另一只手挡住刀刃，划破的伤口渗出鲜血。
加上身后的枪伤，他现在已经接近贫血。
可他的表情愈发兴奋，因为刚才他成功发动了能力，并阻止了自己。
眼看时间只剩下四十秒，李启帆赶忙将剪刀递到下一根线上。
照着刚才的方法，他继续尝试。
但这次不管怎么下定决心，能力迟迟没有发动。
难道就是这根线？不！万一只是我的能力没发动呢？试试第三条吧。
这次他瞄准一根红线，又开始一轮挣扎，红色的双眸渗出泪水，企图给眼睛一点安慰，李启帆却是不敢眨一下。
轰！
“啊！"收回动作宛如将松开的弓弦拉回，李启帆的感觉全身都在抽筋。
忍着剧痛，他再次将剪刀递到第二根线上。
仅剩的十秒，不足以让他去试探最后的第四根线。
若是看到死亡，他必须毫不犹豫地剪下第四根线，但那个画面却迟迟不出现。
也许就是这根，就是它？剪它，李启帆。
你有把握吗？我快不行了……
最终在精神的拉扯上，李启帆终是没坚持住，意识在脑海里消失，闷声倒地。
外面的冯生掐着表，看着仅剩的五秒钟。
五，
四，
三，
二……
一。
……女暴徒捂住耳朵，该有的爆炸却并未发生。
冯生二话不说直接冲进驾驶室。
李启帆压在炸弹上，背后已经被鲜血浸透。
当冯生将其扶起来时，他手中的剪刀已经闭合，被剪断的那根线让时间静止在六秒。
“成功了！”女暴徒看到这一幕不禁惊叹。
得知消息的机长和乘客开始欢呼，只有冯生皱着眉，他瞪了眼机长喊道。
“这破飞机能不能开快点！”
此时的李启帆已经是濒临死亡，脸上毫无血色。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病床上。
刚睁眼的李启帆有些恍惚，总感觉照顾自己的护士声音很耳熟。
“水……"
艰难地喊出自己的需求后，眼前出现人影。
我靠！
在看清对方长相后，李启帆吓得坐起身。
眼前的人，居然是那个女暴徒。
以李启帆现在的状态，估计连条狗都打不过，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武器。
“想偷袭我？我看到你了！”
看着李启帆在硬撑，女暴徒却尬在原地。
场面一度十分僵硬，冯生这才悠哉悠哉地走进病房。
“别紧张小老弟，她现在是自己人了？”
自己人？这家伙可是暴徒，来杀自己的，手铐都不带出现在这，还说是自己人？
这家伙应该出现在法庭，出现在监狱，出现在自己病房算是怎么一回事。
“放轻松，思瑶你先出去，我跟他沟通一下。”
冯生很自来熟地坐在床边，闻言那女孩也走出病房。
见人走后，李启帆就直接问道。
“你这警察怎么回事，他是个亡命徒。”
“喂喂喂，我以为你喜欢才给她留下来的。“
“我喜欢个锤子我喜欢，咳咳咳……“李启帆越说越激动，差点给自己整咽气。
冯生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行了行了，我看人一向很准，他估计刚加入黑天鹅，没做过什么坏事。”
“所以你就凭直觉办事？”靠在床上，他感觉说个话都全身疼痛。
另一边的冯生却毫不在意，居然还点上了一根烟。
“呼，就算带她去审讯室，也问不出多少东西。他现在和你以前蛮像的，虽然你杀死大伯是被诬陷的，但同样都被孤立的你应该能理解。每个人都需要一次机会。”
见李启帆沉默，他也不再多说，默默抽完一根烟。
“进来吧，思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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