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的不锈钢长椅上坐着一个长发披肩女人 她垂眼看着手机 屏幕被她敲的啪啪作响 西装外套被她盖在小腿上 白色雪纺衬衫上的血迹已经渗透干涸
满是划痕的平底鞋 也被她脱下 放在脚边 两只脚 脚尖碰脚尖
她和傅至清从病房退了出来 把空间留给那对小情侣之后 傅至清去给她买水了
慌慌张张的忙了一下午 现在歇下来只觉得疲惫口干 医院里空调打的猛 坐在走廊里 林渔竟然还有一点冷
处理好一切 手机被她捏在手里 整个人放空 木木的坐着
傅至清手里拿着瓶水回来的时候 看见的就是
她靠着椅背 后脑勺抵着墙 头顶灯光把她半张脸照的发亮 半张脸隐匿在暗里
身心俱疲
傅至清清楚的知道她个性倔强 知道她很累 知道她害怕紧张的要死
可她再也不会寻求任何人的帮助
傅至清把水递到她面前的时候 林渔坐直了身体 苦笑一下
“谢谢”
接过来 发现是打开过的 她可以轻易的拧开瓶盖
心知肚明 仰头喝下大半 傅至清无声的坐到她身旁
无言
林渔不擅长沉默 更不擅长这样尴尬的处境
她开始有很多小动作 不是把头发往耳后撩 就是扣着西装外套上的扣子
傅至清瞥见了 依旧没出声
他怕一说话 两个人就变成剑拔弩张的样子 说出的都是那些不切实际的 更是违心的话
傅至清在心里嘲笑自己
原来自己也是会小心翼翼的对待一个人的
他的例外 也仅限于她
太概是沉默了太久 林渔觉得嗓子眼发痒，没忍住干咳两声 傅至清扭头看过来
林渔指着嗓子解释 ：有点痒
傅至清眼底闪过一丝忧 拿过她手里的水 在她不解的眼神里给她解释
“那就别喝冷的了 我给你倒杯热水吧”
“不用 我不渴了”
害怕给他添麻烦 林渔赶紧拉住欲起身的他 白大褂衣角被她攥在手里
傅至清也顿住了动作 半起的身子 落回长椅 吱吱呀呀一声响
林渔觉得逾矩 极快的松手给了一句抱歉
傅至清“道什么歉？”
林渔舔唇 觉得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
她笑“相比说对不起 我更应该对你说谢谢才对 上次也是 这次也是 都很麻烦你”
傅至清唇角上扬 侧脸凝视正在喝水的林渔
“所以？你想怎么感谢我？”
水进嗓子眼 凉
被问的一怔 倏地扭头去看他 傅至清在等她回答 在等她的感谢
林渔握着水瓶 懦懦的问一句
“你想让我怎么感谢你？”
傅至清呵一声 双手搭在膝盖上 上半身弯曲 仍旧在侧脸看她
一双漆黑眼眸幽若深潭 是明知道危险 却也引人深入
“要请你吃饭吗？”林渔选择了一个最好完成的
上次胃镜的医药费 他始终没收 这次童童受伤 他也一直在旁边帮忙看着 林渔打从心底感激他
除了这些片面的方法 林渔再也想不到 自己还能怎么感谢
“林渔 你好敷衍”
傅至清低低的呢喃一句打趣 林渔没了声音 艰涩的吞了吞口水 继续说
“那你要什么？”
傅至清往后一靠 脑袋正的 斜眸看过去
“我能不能收回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
“什么？”她懵住 但在几秒的沉默里也迅速明白深意
他视线转移到头顶
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林渔听见他说
“我能不能收回中秋节说的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你的生活里的那些话 ”
他失笑一声 自嘲的般的叹息一声
“林渔 我做不到”
走廊里不算安静 已经是五点多左右的一个晚饭时间 食堂阿姨推着打饭车 一间间的问有没有需要晚餐的 也有病人家属提着保温桶形色匆匆的走进病房
医院专门放置微波炉的地方也开始排起队
人声喧闹在耳 冰凉的长椅上 林渔怔怔的看着傅至清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那天很冲动 跟你说那些话 说完我就后悔了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收回 我总想着 如果能再见到你 我不想跟你说那些决绝的话 林渔 我变得很懦弱吧 ”
她突然心痛起来 眼眶也开始酸 双手把矿泉水瓶握出咯吱声
傅至清再次坐正身体 偏头看向她 眼里深情无限
“可以吗？”
“傅至清 你究竟为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 回望她 眼尾微红
“我伤害过你 我抛弃你 我劈腿你 以前的我对你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 我让你变成了被甩的人 我让你的第一段感情结束的那么仓促和不堪 你应该恨我才对 你应该不想见到我才对 可是 你为什么 还要这么在意 我的想法？”
她的声音渐渐微弱 心里的愧疚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她真的想知道他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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