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巧看了看聂天临，这孩子站在侯氏身边，嘟嘴绷脸，确实满脸倔样儿，像极了渠开立，但她却知道，聂天临什么脾气，并不完全是遗传，和侯氏的教育也有很大关系。
她说道：“你也别都怪孩子，孩子对他爹是什么态度，多半是你的影响的，你总在孩子面前说开立这样那样，孩子怎么可能不生他爹的气，要是不跟他爹犯倔就怪了！”
侯氏觉得憋屈，向聂天临看了一眼，说道：“那照你这么说，还怪上我了，可是他做的那些事，让我怎么可能说他好，口不对心的话我可说不来。”
王心巧寻思了半天，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腊梅，不是我说你，其实你也应该想想，从前的事，开立是有不对的地方，可你不也一样，那时候的矛盾，可不是因为一个人而起的，要不是你耳根子软，相信杨翠霞的话，怎么可能弄到那地步，最后真相大白，开立已经退了一步，把天临交给你养着，又承诺那么多，还是不他想补偿你们母子，他这一步退了，你却从没退过，记住的都是他的坏处，根本不想他的好，你对他没好印象也就罢了，把孩子也带得怨恨他爹，你说应该不应该。”
侯氏不说话了，当年的事，确实有很大一部分是怪自己眼瞎，最早杨翠霞和渠开立接触的时候，确实是通过自己的，自己也是自作自受。
想着她又说道：“我不是没想过开立的好，不然也不会跟他来到京城，可是我看到杨翠霞那贱人又贴上他我就心里不舒服！还有渠燕春，整天跟杨翠霞混在一起，俩人一唱一和，家里家外的人都被她们哄住，弄得我们娘俩又没活路了！”
说着她的眼泪又下来了。
王心巧见她话风总算软了，让聂天临知道聂开立也不完全是坏人，她对绿梅说道：“绿梅，你先带天临到别处去玩，我跟他娘说话。”
绿梅把聂天临带走了。
等她们出去，王心巧回头看侯氏，气道：“你还有脸哭？都快被你气死了，她们欺负你你就受着？倒是跟她们斗啊，从前的本事都到哪儿去了，怎么不使呢？”
侯氏更憋屈：“你当我不想跟她们斗，可是怎么斗啊？现在家业更大了，上面两个老不死的压着，家里还有一大群仆人，她们俩心眼儿多，能把老的哄高兴，底下人也说她们好，我朝她们发了两回脾气，结果弄得我一身『骚』，好像我多不是东西似的，弄得底下人都背后议论我！”
“你可真是的，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你得先拿出你自己的气势，他杨翠霞是什么东西？妾！渠燕春是什么东西？说白了连聂家的闺女都不是，就是一个寄人篱下吃白食的！可你是谁？聂家长子的正妻，生了长房长孙，这份功劳谁都比不了，你往那一坐，杨翠霞就得给你端茶递水扇扇子，渠燕春就应该低声下气，凭你这身份就能踩死她们，还管底下人怎么说，底下人敢『乱』说话，教训他们便是，把他们一个个都归置好了，就没人敢说你的不是了。”
“可是、可是想有那个底气，也得有人给我撑腰啊，两个老不死的看不上我，渠开立又不理我，我哪敢那么作。”
“底气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给的，只要你的身份在儿，就有这个底气，他们聂家不是爱讲规矩么，那就拿这个规矩压死她们，规矩就是妾是奴，妻是主，规矩就是渠燕春没资格在你家吃白食，有这一点就够了！”
侯氏总算开窍了，说道：“你说得倒也对，只要聂开立承认我是他的正室，那我就有这个资格是不是？”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
王心巧思忖了一下，忽然又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对她说道：“对了，当年渠燕春不是给你立过一个借据么，你留没留着？要是留着，那东西现在可能派上用场了，拿出来威胁她，让她跟你老老实实的，不然就让她还钱，看她敢不听你的！”
她一句话把侯氏提醒，侯氏拍大腿说道：“哎呀对了，我怎么没想起来！我还有那东西呢，我可是一直没扔，都和其他重要的东西放一块儿了，我记得来京城之前，一块拿着来着，应该还在，你等我回去找找看，要是找到那个……哼哼，可别怪我不客气，渠燕春要是还不上我的钱，我就把她给卖了，看她还怎么得瑟！”
“卖了可不行，到底她是麻氏的亲侄女，你给她什么气受都正常，谁让她要住在你家了，但你要是卖了她，别人可要说你的恶毒了。”
“那就看看再说，她若是实在把我『逼』急了，我管恶毒不恶毒，其实打心眼里，我还就想这么恶毒了！”
两人聊了一阵子，侯氏的心情明显好多了，说话也轻松起来。
这时渠开远也回来了，见到侯氏还在，热情地说道：“腊梅还在呢，要不今天晚上留下吧，和巧儿好好聊聊，在京城见不到从前的熟人，她都想家了。”
侯氏说道：“谁不想家啊，别说巧儿，我也想了，都不知道我爹娘现在怎么样了，天冷了，家里的柴禾够不够烧，粮食够不够吃，我这不长心的，就跟着开立跑到京城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看他们。”
离家远了，提到家里人谁都难过，王心巧见她眼圈又红起来，连忙说道：“没事的，你的侄子不是已经不小了么，都长成大小伙子了，肯定能照顾好他爷爷『奶』『奶』，听开立来之前也给他们留了足够的银两，有事他们办不了的，就会雇人了。”
侯氏不好意思当渠开远的面儿哭，把眼泪忍回去说道：“是啊是啊，是我担心得多了，好了，天太晚了，我也得回去了，不在这儿耽误你们两口子说话了。”
王心巧和渠开远又留，想让她和聂天临住下，侯氏还是没答应，带着聂天临回聂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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